根據(jù)統(tǒng)計，全球人口中，有超過10億人存在某種形式的殘疾，相當于每7個人中就會有1個殘疾人。僅僅在中國，也有超過8500萬的殘疾人，他們或許面臨著肢體、聽力、視力、語言等一種甚至數(shù)種障礙，但依然與我們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
《人民日報》在去年的一篇文章中提到，比起同情和憐憫的眼光，平等對待是對殘疾人最好的關愛。平等的對待，不僅僅包括了如盲道、無障礙通道、無障礙洗手間等公共設施的完善，還應當深入到日常生活中，讓每個人不可或缺的生活物品與電子產(chǎn)品，能夠更好的服務于每一個人。
去年11月30日，蘋果發(fā)布了一條名為「The Greatest」的短視頻，重點介紹了蘋果的iPhone、Apple Watch、iPad中專門為殘疾人士設計的無障礙使用功能。在視頻中，觀眾們可以看到分別患有視力、聽力、行動或認知障礙的七名蘋果用戶，通過各種蘋果開發(fā)的各項技術和輔助功能渡過了「最偉大的」一天。
在這條視頻的幕后，也是一群殘疾人付出的創(chuàng)意和努力。例如視頻背景音樂的創(chuàng)意，正是出自制作人Cola Boyy（視頻45秒處展示了他在創(chuàng)作這首歌）和鋼琴家Matthew Whitaker（他從更衣室走向舞臺的畫面貫穿整部電影）之手。甚至這條視頻還配備了專門的字幕，將所有的對話以及背景音樂以文字的方式描述出來，方便有聽覺障礙的觀眾觀看。
“我們一直認為，為每一個人服務的科技，就是最好的科技?！碧O果公司首席執(zhí)行官蒂姆·庫克曾經(jīng)對外界表示：“我們很榮幸能夠與大家共享一些優(yōu)秀的新特性，它們將繼續(xù)我們?yōu)閯?chuàng)建無障礙技術所做的工作，為每個人提供一個發(fā)揮創(chuàng)造力，交流溝通，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的機會?！?/p>
而現(xiàn)在，隨著Vision Pro的發(fā)布標志著蘋果邁向「空間計算」時代，這家始終身體力行「讓科技更有溫度」的科技巨頭，也想平等的引領每個人走向計算的新紀元。
無障礙的空間體驗
WWDC 23上，來自蘋果無障礙團隊的軟件工程師Daniel Golden以及Drew Haas，為我們詳細介紹了如何為視覺、運動、認知和聽覺障礙的人士「創(chuàng)建無障礙的空間體驗」。
▲Daniel Golden
根據(jù)Daniel介紹，雖然空間計算體驗通常是通過令人驚嘆的視覺特征和各種手動輸入構(gòu)建的，但這并不意味著需要視覺或身體運動來參與其中。事實上，這些體驗有可能對盲人或視力低下、行動不便或肢體差異的人產(chǎn)生難以置信的影響。
因此在蘋果看來，身患殘疾并不能夠成為將這類用戶排除在Vision Pro之外的理由。
因為，即使看不到顯示器上的內(nèi)容，盲人同樣可以與現(xiàn)實世界互動。因此，在構(gòu)建應用程序時，務必要考慮到各種能力的人，以便每個人都可以享受并從中受益。
對于蘋果來說，使用新技術是一項基本人權(quán)。因此，Vision Pro即使是作為新平臺的第一代產(chǎn)品，也盡可能多的加入了設備能夠支持的輔助功能。此外蘋果還專門針對空間計算重新設計了其輔助技術。在蘋果顯示的列表中，Vision Pro能夠支持的輔助功能如下：
▲高亮的部分，是蘋果專為空間計算重新設計的輔助技術
然而，想要讓Vision Pro成為一臺適合所有人使用的「空間計算」設備，蘋果單方面的努力還遠遠不夠。蘋果同樣希望應用開發(fā)者一同加入，在產(chǎn)品設計和開發(fā)的過程中將所有用戶納入考量，確保為每個用戶提供出色的體驗。
不要讓視力成為交互阻礙
蘋果為視力不佳的人士提供了一套完整的Vision Pro無障礙使用功能和設計準則，包括：VoiceOver支持、視覺設計和動態(tài)效果。
首先是VoiceOver畫外音功能。VoiceOver是在蘋果iPhone、iPad、Apple Watch、Mac等所有平臺上都能夠使用的內(nèi)置屏幕閱讀器，能夠?qū)⑺性O備屏幕上的內(nèi)容，以語音的方式描述給用戶聽。
為在Vision Pro上便捷的開啟這一功能，用戶可以將VoiceOver添加到了“設置”>“輔助功能”>“輔助功能快捷方式”中的“輔助功能快捷方式”中，這樣每當連續(xù)按Digital Crown三次時，VoiceOver 就會打開或關閉。
蘋果為Vision Pro的VoiceOver功能設計了一套獨特的手勢交互系統(tǒng)：
●捏合右手食指，會將焦點移至下一個項目
●捏合右手中指，會將焦點返回至上一個項目
●捏住右手無名指或左手食指，可以激活焦點項目
如此一來，用戶即使無法看到Vision Pro的畫面，也能夠通過VoiceOver畫外音功能在界面中導航，畫外音會告訴用戶目前焦點所在的項目是什么類型的控件，例如按鈕等等，并進行自己想要的操作。這一點在Daniel與Drew開發(fā)的Happy Beam空間應用程序中有很好的體現(xiàn)。
對于開發(fā)者來說，在用于構(gòu)建Vision Pro用戶界面的SwiftUI中，許多標準控件都能夠提供VoiceOver功能，開發(fā)者可以通過修改SwiftUI的輔助功能修飾符，確保向VoiceOver提供適當?shù)妮o助功能信息，讓用戶清楚的了解該控件的用途。
考慮到Vision Pro平臺上會有大量的內(nèi)容通過RealityKit開發(fā)，對于使用RealityKit生成的實體（Entity），蘋果還提供了名為AccessabilityComponent的新輔助功能組件，讓VoiceOver畫外音功能同樣能夠正常作用于RealityKit生成的內(nèi)容。開發(fā)者能夠給任何實體附加這一組件，并通過組件來定義實體的特征（控制是否能被用戶交互）、標簽（為實體命名）、值（用于描述實體的狀態(tài)）、支持的交互類型等重要屬性，方便VoiceOver畫外音功能向用戶進行描述。
開發(fā)者還可以通過VoiceOver功能向用戶傳達有意義的事件的結(jié)果，讓用戶了解正在發(fā)生的事情以及正在執(zhí)行的交互。此外，在在完全沉浸式的應用程序中，每當用戶進入新的房間或環(huán)境時，開發(fā)者也應當通過VoiceOver宣布上下文的變化，并描述世界上可用的任何新項目。
前面提到，visionOS為VoiceOver提供了一套獨特的手勢交互系統(tǒng)，當VoiceOver在visionOS中處于活動狀態(tài)時，人們可以使用手勢來導航應用程序的界面并檢查其中的元素。為了防止應用程序的代碼干擾VoiceOver交互，系統(tǒng)在此期間不會向應用程序提供手勢輸入信息，以避免VoiceOver手勢和應用程序手勢的相互干擾，但這也會導致應用程序手勢交互的失效。
為了解決這一問題，蘋果還為VoiceOver加入了一個特殊的Direct Gesture Mode（直接手勢模式）手勢。啟動Direct Gesture Mode后，VoiceOver依然會保持啟用狀態(tài)，同時應用程序的手勢輸入也會恢復。
視覺設計準則
除了強調(diào)VoiceOver功能的重要作用，蘋果還提出了一系列的設計指南，用于幫助開發(fā)者盡可能的提高應用程序?qū)τ诿と嘶蛞曈X障礙人士的友好程度。
首先，是動態(tài)文字，確保應用程序響應動態(tài)文字設置中的變動，尤其是輔助功能字體被調(diào)整到最大時。
第二，是針對輔助功能字體設置到最大的情況，調(diào)整UI布局，盡量將元素進行垂直排列而不是水平排列。
第三，是前景和背景的顏色對比度應當達到4:1以上，讓文字內(nèi)容清晰可讀。
謹慎使用Head Anchor頭部錨點
在空間體驗中，錨點主要用于向手部或世界中的特定位置放置內(nèi)容。開發(fā)者也可以將要顯示的內(nèi)容錨定到虛擬攝像頭上，以便這些內(nèi)容顯示在屏幕上的同一位置。
攝像頭錨點常見于其他Apple平臺上的Reality Kit中。但在Vision Pro這個平臺上使用頭部錨點時，如果用戶環(huán)顧四周，內(nèi)容就會跟隨頭部運動，這可能會對視力不佳的人產(chǎn)生不同的影響。因此，開發(fā)者應避免并謹慎使用頭部錨點，以便視力不佳的人可以更接近內(nèi)容來閱讀或查看其詳細信息。
此外，使用輔助縮放（Zoom）功能的人將無法輕松地將頭部錨定的內(nèi)容定位在變焦鏡頭內(nèi)，因為變焦鏡頭也是頭部錨定的。
除了不建議在常規(guī)情況下使用頭部錨點，蘋果也為一些特殊情況提供了解決方案：提供頭部錨點的備用世界錨點，以解決例如輔助縮放（Zoom）功能開啟時，頭部錨定的內(nèi)容可能無法正常顯示的情況。
減弱動態(tài)效果
對于部分人士來說，即使是進行微小的運動，頭顯中動態(tài)的畫面都可能會導致頭暈，也就是我們常說的Motion Sickness暈動癥。
為了改善這一問題，蘋果提供了Reduce Motion（減弱動態(tài)效果）輔助功能，提出了開發(fā)者應當為快速移動、彈跳/波浪式移動、縮放動畫、多軸移動、旋轉(zhuǎn)效果、始終開啟的背景效果提供替代方案，例如交叉淡入淡出，以防這些用戶產(chǎn)生不適。
例如在Hood Mountain環(huán)境，作為背景的水面會始終有波紋漣漪，當開啟Reduce Motion功能后，整個背景的畫面將變成靜態(tài)畫面，同時依然顯示水面的波紋，即使不用動態(tài)畫面依然達成了相近的顯示效果。
為肢體障礙人士，提供可替代的輸入方案
“Vision Pro擁有多種物理交互方式，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使用你的應用程序的人可能有什么樣的殘疾。”
——Drew Haas。
Vision Pro的默認輸入系統(tǒng)，由眼睛和手結(jié)合驅(qū)動。例如，用眼睛看向按鈕并用食指拇指捏合，Vision Pro就會發(fā)送選擇事件來激活按鈕。然而，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執(zhí)行這些身體動作，蘋果為殘障人士提供了替代輸入方法——Dwell Control停留控制輔助功能。停留控制支持點擊、滾動、長按和拖動等手勢，允許人們無需用手即可選擇 UI 并與之交互。通過使用“停留控制”菜單，用戶可以輕松切換手勢模式，使人們可以在不犧牲效率的情況下操作設備。
▲Vision Pro默認的交互方式
對于開發(fā)者來說，他們需要思考的問題，更多的是如何讓人們即使不使用默認的輸入方式，也能為他們提供絲滑的使用體驗。
行動不便可能會影響一個人與應用程序內(nèi)容交互的能力。設計應用程序的輸入模型時，開發(fā)者應當避免需要特定身體動作或位置的交互方式。例如，如果一款應用支持自定義手勢，開發(fā)者應當為每個手勢添加菜單命令，以便其他用戶可以使用鍵盤或輔助設備輸入這些手勢。
▲左側(cè)是停留控制菜單
例如在Happy Beam游戲中，用戶需要向畫面上出現(xiàn)的云朵發(fā)射快樂光束，讓這些脾氣暴躁的云彩高興起來。Happy Beam能夠支持兩種交互方式，一種是通過特定手勢瞄準并發(fā)射，另一種則支持鍵盤、游戲手柄等藍牙配件。
當用戶使用鍵盤或游戲手柄時，游戲中將額外出現(xiàn)一個心形的炮塔，用于發(fā)射光束。此外，該炮塔也能夠響應點擊和拖拽手勢，意味著用戶可以僅用單手進行游戲。
蘋果還提供了輸入指針控制輔助功能，允許人們使用不同的輸入源來控制系統(tǒng)焦點，而不是只能使用眼球追蹤功能來追蹤眼睛注視的地方。使用眼睛作為焦點是Vision Pro默認設置，但在用戶可以將系統(tǒng)焦點更改為由頭部位置、手腕位置甚至是食指驅(qū)動，以最大限度適用不同的人群。
并非每個人都能在其環(huán)境中舒適或自由的移動。對于肢體無法自由活動的用戶，蘋果也提供了僅使用眼睛與應用程序進行交互的輔助功能。通過這些功能，用戶可以選擇、滾動、長按或拖動界面中的項目。除了僅使用眼睛進行交互。用戶還可以通過蘋果提供的Switch Control切換控制功能，來調(diào)整攝像頭在世界空間中的位置，例如用戶可以通過帶有Switch Control功能的鍵盤來將攝像頭的位置下移，而無需實際移動自己的身體。
因此要幫助肢體殘障詩人達成無障礙的使用體驗，無論開發(fā)者在自己的應用程序中使用了多少類型的交互方式，也應當要為人們提供一種僅使用某種交互來訪問應用程序所有行為的方法。
引導式訪問，減輕認知障礙
認知障礙是指因大腦神經(jīng)細胞病變而致大腦功能衰退的疾病，患者的記憶、理解、語言、學習、計算及判斷能力都會受影響，部分會有情緒、行為及感覺等方面的變化。
例如大家接觸較多的阿爾茨海默癥，主要表現(xiàn)為語言障礙；帕金森病患者則大多會表現(xiàn)出記憶力下降、邏輯思維能力下降的認知障礙。
那么如何為殘疾人提供支持，從而影響他們學習、記憶和處理信息的方式呢？
蘋果的解決方案，是Guided Access引導式訪問。
引導式訪問是一種認知輔助功能，通過將系統(tǒng)限制為單個應用程序，將其他應用程序置于后臺，刪除可能分散注意力的裝飾性UI，以及抑制可能影響用戶體驗的硬件、按鈕事件，來提高用戶的注意力，最大程度地減少干擾。以這種方式調(diào)整Vision Pro系統(tǒng)，可以讓人們更容易地專注于當前的任務，而不會輕易分心。
根據(jù)蘋果的研究，有些人需要更多幫助來分解應用程序的復雜性，例如需要復雜手勢的交互可能很難讓人們理解并記住。開發(fā)者可以使用SwiftUI等蘋果的UI框架來幫助創(chuàng)建一致且熟悉的視覺體驗，以減少人們熟悉應用程序所需要的時間，因為他們可能已經(jīng)使用過使用相同UI框架構(gòu)建的其他應用程序。
最重要的一點是，開發(fā)者應當給人們足夠的時間沉浸并體驗應用程序所提供的一切，而不必催促人們完成一次體驗。沉浸式內(nèi)容可以促進注意力集中，這是為認知障礙患者創(chuàng)造舒適環(huán)境的絕佳方式。
需要牢記的是，并非每個人都以相同的速度處理信息，因此有些人可能更喜歡或需要一點額外的時間來完成體驗。
貼心的音頻字幕和說明文字，打破聽力障礙
使用音頻和語音來讓人們沉浸在空間體驗中是很常見的事情。對于失聰或有聽力障礙的人來說，蘋果和開發(fā)者可以共同完成的最有影響力的事情之一，就是提供高質(zhì)量的字幕/說明文字（Subtitles & Captions），以便他們可以訪問應用程序的內(nèi)容。
當然，說明文字并非僅僅服務于失聰或有聽力障礙的人，例如在嘈雜的環(huán)境中，說明文字對于所有觀看視頻的人都非常有幫助。
蘋果通過AVKit和AVFoundation提供對顯示說明文字的內(nèi)置支持。這些框架會根據(jù)用戶的輔助功能設置自動配置文字的字體、大小、顏色和樣式。例如在顯示文本時采用當前的動態(tài)字體設置。
對于要實現(xiàn)自己的字幕/說明文字系統(tǒng)而沒有使用AVFoundation的開發(fā)者來說，如果使用了自定義視頻引擎，應當查看isClosedCaptioningEnabled輔助功能設置，以確定何時顯示這些文字。此外，開發(fā)者還應當在自己的項目中使用Media Accessability框架，以獲取適用于說明文字文本和圖像的最佳字體、顏色和不透明度信息。
對于說明文字的內(nèi)容和呈現(xiàn)方式，蘋果提出兩點重要的建議，以幫助向用戶提供高質(zhì)量的字幕：
1. 不僅要為文本和對話添加說明文字，還要為內(nèi)容中的音樂和聲音效果添加說明文字。對于空間音頻內(nèi)容，說明文字中還應當包含指示各種聲音方向的信息。
▲滾動式說明文字不應出現(xiàn)在Vision Pro中
2. 使用彈出式說明文字打造舒適的閱讀體驗（一次性呈現(xiàn)所有短語且易于閱讀），而不是使用滾動式說明文字，因為滾動式說明文字逐字顯示，可能會導致閱讀疲勞長時間閱讀時會感到惡心。
寫在最后
對于大部分企業(yè)來說，在消費級產(chǎn)品上提供無障礙功能，是一件費時費力費成本，卻很難在商業(yè)上見到大收益的事情。但就是這筆「賠本」的買賣，體現(xiàn)了企業(yè)對社會責任的思考，是企業(yè)內(nèi)部價值觀向社會的折射。
在讓科技產(chǎn)品平等對待所有人，讓世界變得更美好這件事情上，蘋果的確有許多值得所有人學習和借鑒的地方。
就像「哈利波特」IP的締造者J.K.羅琳所說：“改變我們的世界根本不需要什么魔法，只需要充分發(fā)揮我們內(nèi)在的力量?！?/p>
通過集成VoiceOver、語音控制和切換控制等技術，提供靈活的物理交互方式，為有認知障礙的人提供清晰的畫面和焦點并減少文字中的歧義，利用精心制作的字幕內(nèi)容，讓耳聾或聽力障礙的人也可享受開發(fā)者創(chuàng)意的結(jié)晶，Vision Pro有望真真切切的成為一款能夠改變障礙人士生活的空間計算新設備。對于這些人士來說，或許科技的力量，早已勝似魔法。
不讓任何人在科技面前掉隊，這樣的蘋果，我們也應當「瑞思拜」。
